数小时前——
为了度过这一个难关,白悠需要缇娅的助力。
来到村子的当天,在白悠和缇娅潦草地吃完中饭之后,他们两人在村子里找了一座小木屋,准备在这里签下契约。当白悠给村民交代完不要接近这间屋子之后,便走进木屋把门窗都锁好。
屋内,缇娅一边观察着木屋的材质是否符合契约的标准,一边拔开一个红酒瓶的木塞——这瓶红酒是她找村民要的。
白悠听到酒瓶开启的声响,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。他呆望着抱着酒瓶的缇娅,顿了顿,问:
“您......契约前还得来一杯?”
缇娅疑惑地歪了歪头,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,装作生气地回呛道:
“这是契约的媒介,我在这个时候喝酒干什么!”
“我以为——”
“别......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喝醉的事情忘掉......”
缇娅一边无奈地摇头,一边举起手掌示意白悠不要说下去。白悠也是有一点憋屈。那一夜,于情于理,明明是白悠的心理阴影要更大一些。
签订契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,缇娅没有再闲聊的心思。她用小刀割破手指,把自己的血滴进红酒瓶中。之后,她把酒瓶递给白悠,示意他也照着自己来做。
然而,在白悠滴血之前,缇娅反而却有些犹豫了。
“白悠?”
“怎么?”
“你确定......要和我签下这个不明不白的契约吗?这份契约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,我还不清楚有什么副作用。”
“到了现在还犹豫什么?继续吧。”
白悠把混有两人的血的红酒递还给缇娅。缇娅深吸一口气,跪在地上,用手指蘸了蘸红酒,在打扫完的木地板上画着浅浅的契约阵型。
缇娅虽然受诅咒所困,但理论知识仍然了然于心。她在心中设想过无数次的契约阵型,如今正在这座破旧的小木屋里逐步完善。阵型的精细程度,让白悠不由地想起了高中的数学老师。缇娅和他一样,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画出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形。
假如用红酒比作魔力,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拔掉木塞的红酒瓶,稍微倾斜一下就能倒出红酒,使用魔法;缇娅是密封的酒瓶,有酒也倒不出;至于体内没有魔力的白悠,则是一个开了封,却已然空空如也的空酒瓶。
缇娅所设计的契约,就是将代表两人的酒瓶合二为一。缇娅能借助白悠的瓶口使用魔法,而白悠也能借助缇娅的红酒获得魔力。幸亏白悠体内没有魔力,要不然两人的魔力会发生排斥,最后非死即伤。
再往深了解释就会有些复杂,缇娅也对白悠说过:
“不要试着去理解,好好体会就行。相信我吧,契约能成功。”
转眼见,缇娅就已经把契约阵给画完了。等那一层浅浅的红酒印自然蒸发掉,就剩下一道暗红色的印记时,缇娅不知为何有些扭捏了起来。
“白悠......背过身去。”
“然后?”
“脱衣服。”
!?
缇雅小姐,您该不会是要补魔了吧?这玩意可补不得,这书可是要封掉的啊!
望着白悠惊愕的模样,缇娅脸上的红晕更深了。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
“没......没叫你全脱啊!留一件单薄点的衣服!你.......你成天在想什么啊!”
“还不是你没解释清楚?”
“真是的,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......你慌啥,真要那么做还委屈你了似的......”
缇娅最后小声地抱怨了一句,站在白悠身后,把外衣脱了下来,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贴身长裙。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来,缇娅的身姿在长裙上投出了阴影,变得隐约可见。
缇娅注意到白悠在看她,便抓着裙摆怒视了一下白悠,羞涩地背过身去。她躺在法阵的一侧,拍了拍地板,对白悠说:
“你躺到另一边去,法阵要开始运作了。咱们就这么躺着直到契约完成。”
“不冷么?”
“哪有时间去管这个?”
法阵上,与缇娅的肌肤接触的地方正微微地冒着红光。为了提高契约的效率,缇娅已经顾不得寒冷了。她抱着自己的身子,缩成一团,忍受着冰冷刺骨的地板,直到白悠把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到她身上。
“欸?”
“盖上毯子会不会对契约有影响?”白悠问。
“我想......理论上不会。”
“那就盖上呗。你这死脑筋,能活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缇娅裹紧毯子,背过身生起了闷气。白悠躺在契约阵的另一边,问道:
“签订契约大概要多久?”
“很长时间......要是悲观的估计,得小半天才能结束。”
“那就只能祈祷大保罗和威廉会晚上过来喽。”
白悠眯着眼睛,打算闭目养神。但缇娅却从毯子下伸出手指,轻轻地戳了戳他。白悠睁开眼睛,发现缇娅正对着他掀起毯子,说:
“你也盖上。”
“我又不冷?”
“少废话,这好歹还是两个人的契约,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取暖。先说好啊,我们就是盖一条毯子而已,要是越界可别怪我不客气!”
缇娅不想和白悠争辩,“唰”地一下把半截毯子扔到了白悠身上。白悠把扔皱的毯子缕平,盖在自己身上,也算是接受了缇娅的好意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开。又过了半晌,白悠突然开了口:
“牵着手莫非也是契约的一部分?”
他是故意点破缇娅的。白悠早就注意到了缇娅的手悄悄地伸了过来,在两人之间的分界线上进进退退,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。缇娅先是吓得缩回了手,身子僵硬地躺在地上。过了好久,她才红着脸把脑袋藏在毯子下面,只露出一团凌乱的银发。
“嗯......是我刚才不小心忘记了,这是契约的重要一环,能提高成功率......所以,客观上来说必须要拉着手才行......没错......”
“那就不得不照做了,手伸过来吧。”
“嗯。”
缇娅紧紧地抓住白悠的手,等待着契约的完成。
同时,她也在祈祷着契约所花费的时间要更长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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